1988 春 麻省理工學院
如果海面的波濤即將吞噬你,那就讓我纏著你同樣雪白的髮絲,這也許能夠讓我尋著醇香,再一次自投羅網。
冰冷的海水若是將你給掩埋,我願同你一起失落在這一片冰凍海,心跳是我吻你的動作,白雪紛揚四季無聲,願我誠摯的告白能永存。
倘若你執意走向地獄,我可以折了右翼,陪你在烈焰中舞蹈,直到我們又一次毀滅彼此,一如最初你的眼灼傷了我的靈魂。
我詛咒你的死期永遠不會到來,你還要在人間停留,看盡世間繁華,只要你驀然回首,你會看見,我在你身後等待一世。
by 希斯
「去你他媽的,雷斯你給老子解釋你在我空間敲出這種東西幹嗎?」希斯火冒三丈地怒喊,他的空間裡就只有一堆連標題也讓人晃眼的論文及實驗紀錄。他很堅持丹尼獨有化策略,才不願讓其他人類明白丹尼的存在。
雷斯愜意地含著太妃糖說:「嘿,你必須理解,這個假期實在是太無趣了,你真該看看我在丹尼的食譜教學網站上打的二十五萬字解剖學報告,你的密碼實在是太難解開了,我花了整整三個月,沒想到你竟然用丹尼的三圍。」
「慢著,你們為什麼會知道我的三圍?」丹尼黑著臉刪掉兩秒前網頁新增的活體器官捐贈手術過程說明,還他媽該死地用食譜紀錄過程的格式描述。
「那很簡單,駭掉政府機構電腦就行,你永遠都想不到政府到底多了解你。」說完雷斯又開了新頁面,但他卻困惑起來。
「你們說,艾倫會用什麼當秘密?我保證肯定不是生日,或是身分證照還有基因排序。」丹尼和希斯微微一愣,隨後三人陷入沉思。
相較於高中就廝混在一塊的三人,他們對艾倫的了解的確不多。幾乎除了肉眼可見還有能非法竊取出來(當然是希斯及雷斯閒暇時的遊戲。)的資料,他們對這個人的認知基本上是空白。
「看他平時放在抽屜裡私人觀賞用手術刀的排序?」曾經使用喜愛菜刀編號當密碼的丹尼推測。
雷斯拿筆夾撬開艾倫抽屜的鎖,瞄了一眼快速輸入,但仍舊錯誤。
「他本來就不是為了興趣唸腦與認知系,試試看他母親的生日。」希斯看著報紙社會版面弒親案頭條推論。他們已經想像力匱乏了。
「也許他是使用基本款abc123?」丹尼問。
「嗯……很好,我們剩下兩次機會。」雷斯瞇起眼,而希斯也打算動真格了。
「我說,你們這些傢伙可以不要在當事人面前直接討論這種事嗎?」艾倫在頂舖無言地推著金絲眼鏡,看著三人圍在一台笨重的電腦面前,那可是當時流行的奢侈品。
「不!別告訴我答案,我要親自找出來!」雷斯及希斯異口同聲地回絕,頭也不回地喊。丹尼無奈地笑著,隨後也興致勃勃地爬到艾倫床上。
艾倫勉強地靠在內側,無言地看著興致勃勃的丹尼,他率先發難:「先說好,我可不會告訴你任何關於密碼的提示,天曉得他會寫什麼糟糕物在上面。」
「艾倫,喜歡的女孩子是哪一種類型?」
「……你是青春期少女嗎?」
「……換個方向。艾倫,討厭哪種蔬菜?」
「茄子,南瓜,洋蔥,大蒜,花椰菜,胡蘿蔔,香菇,蘆薈,芥藍菜……」艾倫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這樣挑食沒關係嗎?」丹尼抽著嘴角,看著已經說到第七十二項討厭蔬菜的艾倫。
艾倫無所謂地說:「反正那只是一堆人體無法消化吸收的纖維質,與其吸收附屬在裡面的有毒物質及農藥,不如直接吃錠狀維生素,除非必須,我不怎麼喜歡吃那些死板的東西。」
心靈受創的丹尼默默爬下床,把冰箱裡留給艾倫的十蔬沙拉吃了。艾倫說:「給我做個沒有蔬菜的牛肉沙拉吧。」
丹幽幽地看向那個絕對肉食主義者,然後說:「那不是沙拉了,給你弄燒烤吧。」
「狗屎!竟然不是陰莖勃起時的長寬高!我們只剩一次機會了。」希斯和雷斯苦惱著,他們頭一次碰上這種問題,但他已經燃起偵探魂,堅決不使用駭客的入侵網頁主管系統招數。
聽著兩人越來越歪的結論,丹尼默默地挖著沙拉吃,他相當注重均衡飲食,就算是給雷斯的甜點也堅決不多加香精及添加物,泡茶時也將砂糖改為高純度冰糖。
「呦!學長。」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四人看向門口,希斯隨手抄了一本字典厚的講義,直接砸開門鎖。反正他們將原先的門鎖修理成砸開式門鎖,導致那門鎖原先提供的鑰匙已經成了廢鐵。
門緩緩被推開。淺色短髮的少年輕笑著,黑黝的瞳孔掃視幾人之後,輕盈地跳上床鋪,隨後說:「吶,走吧。」
希斯冷冷地看著那個毫無教養的少年,隨後見丹尼坐在地毯上一臉莫名其妙,看來不認識那少年,便將矛頭指向艾倫。
_ _ 這可是破解密碼的大好機會!
雷斯和希斯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一樣有默契,一致地看向艾倫,而艾倫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粗魯地推開那少年,翻下床鋪直接走到門口。
他推了下架在臉上的金絲眼鏡說:「走吧。」
那少年嘻笑一聲也跟了過去,自在悠閒,雷斯放下擺在電腦上的手。
「一年級,主修數學系。」希斯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
「父母是公務員。」雷斯盯著床鋪上方才被踩過的位置。
「擅長籃球。」希斯看了被單下陷程度。
「嘴賤。」雷斯回憶剛才看見的笑容。
「慢著你們是怎麼知……當我沒說。」丹尼見這兩人一搭一唱,似乎很沉醉於扮演偵探。他繼續吃沙拉,一邊從陽臺看著藍天白雲。
天才的領域。丹尼心想,他是進不去那個位置的。
「什麼?」突然被往後一拉,溫潤的觸感掃過上排牙齒,希斯又走回去溫柔地說:「這次的小黃瓜不是很新鮮,換家超市吧。」
變態的領域。丹尼更正,剛好學校外兩個街區外有一間剛營業的生鮮超市。
***
「吶,學長。」像隻猴子一樣靈活的少年在艾倫身旁繞前繞後的。
「修·亞歷山大,我說過別來我宿舍找我了。」艾倫一臉不耐,隨後他們走出校園,上了一輛計程車。
「如果我不這樣的話,學長肯定不會理我的。」他有些牽強地苦笑,隨後露出惡意地笑容說:「不過目前主導權在我手上呢。」
「嘖,渾蛋。」艾倫推了推眼睛和修一起進了一間公寓,他們走上二樓,而艾倫自然地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白大掛穿上。
「肏!你……」艾倫瞪大眼,隨後停止呼吸卻也避免不了方才吸入的藥物,他感覺四肢逐漸無力,最後軟綿綿地躺在地。
修愜意地為自己倒了一杯乳酸菌飲料,他說:「我實在是無法忍受被欺負呢,倒不致因為委屈而難過。」修語調一轉,道:「學長想過欺壓我的下場嗎?」
艾倫的舌頭微微發麻,他不經意地說:「怎了?我就討厭你,我就欺負你。」完全沒將自己當作弱勢。
修給自己點了根煙,吐了口煙圈說:「我好歹也是男人,怎麼可能一直悶不吭聲的。學長也太低估我了吧?」
「怎麼?我就特別中意壓你,看你在我之下的可憐模樣,你真該後悔對我施以肌肉鬆弛劑的。」艾嘴角彎起邪氣的弧度,渾然惡魔誕生。
修皺起眉,放下馬克杯,冷冷地問:「你做了什麼?我的計畫是不會失敗的。」
「也許是因為站在他們三個身邊,你就認為我只是個平凡的學生。」艾倫坐直身,他拉拉筋骨暖身,銳利的雙眼穿過眼睛和修對上。
「你在我還有力氣講話時就心慌了對吧?你以為能進入這所學校並且可以和他們住在同一個空間的我能多平凡?修。」
艾倫嘴角抑制不住地輕笑著,而修瞪大眼後退,踩著沙發靠在貼有深褐色壁紙的牆壁上,隨後抓沙發一角。
「你竟然對我下藥?」修怒不可遏地低吼,而艾倫無辜地聲稱:「如果沒發生意外,我可以在你之前把那些馬克杯擦乾淨的。」
他拿出相機,切到錄影模式,惡劣地笑問:「籃球校隊前鋒在使用禁藥,這資料對我的好處有哪些呢?」
修瞇起雙眼問:「你給我下了什麼?」
「共有兩個馬克杯,一個只是大麻,另一個……LSD,只要幾粒鹽巴重就足以毀了你這個人,雖然這陣子不流行。」艾倫冷淡地說,隨後到冰箱拿了一杯冰咖啡,他說:「再十三分鐘初期症狀就會出現了,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過了好一會,修聚精會神地說:「肏你大爺……」他瞳孔開始放大,並且渾身忍不住地顫抖,他最後站不住腳跌在沙發上,如同剛剛的艾倫。
「你就這麼恨我?」
「是你先恨我的。」
「我不過就是說了句智商差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罷了。」看來對艾倫而言,智商是硬傷。
「你誣衊了我的自尊!」艾倫不滿地說,他永遠記得那個成績:雷斯186、希斯167及自己158。而普通人及天才標準完全沒入他的眼,140叫天才?那那兩人要叫妖孽了嗎?
「你智商比我高還不好嗎?」修吐息調節運氣,隨後無奈地撐著頭說:「用不著那麼自卑,你明明就很優秀了,至少我沒見過濫用藥物如此自得的醫科自修生。」
「……還不夠。」艾倫倔強地哼聲。
修嘆了口氣敷衍地說:「好啦,是我不對,我不該笑你,不該對你使用肌肉鬆弛劑,不該隨便跳上你打掃的特別乾淨的床鋪。解藥拿來吧。」
「……你不會真的不明白LSD是什麼吧?」
「不就是迷幻藥?」修皺眉,隨即鐵青著臉說:「等等,我想起來了。你不會真的對我下那個用在戰爭的藥物吧?」
「……也許情況沒有那麼糟,我只用了一些,而且反應要看個人體質。」
「你到哪裡搞到這種東西的啊?狗屎!」修崩潰地抱頭大喊。隨後翻箱倒櫃地找出艾倫的自修,上頭滿滿的全是筆記,他翻到迷幻藥章節。
「……很好,接下來我要不是超級有快感像是打了大量睪酮素就是精神崩潰。」
「呃……」艾倫沉默著,隨後嘆息了一口氣,伸手摸向修的籃球褲。
「你在幹嘛!」
艾倫給了他一根中指,隨後從修的口袋裡拿出手機,撥給了雷斯。
「數學科的?」
艾倫並沒有像丹尼一樣震懾於雷斯的推理能力。「服入少量LSD有解決方法嗎?」
「沒有。」
「kuf683」艾倫沒指望過雷斯會無償告訴他如此折騰世人的問題。
「啊!都說不能說答案了……快,去看看你的網站,肯定點擊數會增加的。」
「我這裡沒電腦,快點,他快哭了,嘖。」
約莫泡一盞茶的離奇解決時間,修和艾倫各自坐在單人沙發上相對無言。
率先劃破沉默的是修:「總之,就先這樣吧。」
「嗯……」艾倫表情陰晴不定,他點了根菸,開始吞雲吐霧起來,雖然他很明白只一根菸還不足以平復他內心的震盪惶恐。
他幾乎是看見那張欠扁的臉開始面露不安時,他自認堅強的想法就動搖了,何論當修眼眶泛紅不自主抽搐時的樣子。
一 一 他希望他臣服流淚,但不是這種方式。
他更嚮往自己將修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不是一面倒,而是要在切磋間讓他絕望。
艾倫將左手腕抵在下嘴唇,這是他煩躁時或嚴肅思考時慣有的動作。
「……呵呵。」
「你笑什麼?」
「沒什麼。」笑我自己一廂無事生非的情願。修心中慘淡但表面上卻仍是那張特別惹艾倫厭的笑臉。
「我不過,只想更接近你一步,你用不著這麼自卑。」
「自卑你媽。」
修並沒有吭聲,只是盯著艾倫看,一如他們本來就該做的事。
針鋒相對。
起因如何已經沒有人記得了,估計這本來就不怎麼對盤的直屬學兄弟,本來就沒有打算和對方和平相處。
「我說,我們非得這麼對著幹嗎?」修開口,他沒再碰過公寓裡的其他杯具了。
「如果可以幹死你我特別樂意。」金絲眼鏡下的雙眼不帶任何一絲情感。
「我可以原諒你在我的漱口杯裡斟滿組織胺液,所以,艾倫,我們好好談談。」
「你認為哪個正常的大學生會忍受自己的冰箱裡塞了……該死的。」
修一臉無辜,無奈他對上的是艾倫,估計挖出那雙眼睛轉移注意力的效果才會足夠。
「艾倫……」
「……哼。」艾倫冷淡地別過頭。
「欸?這什麼?」
艾倫認為他不會上這種低劣的當。
「我認識的他,是個挺深度的人。他有著一張好皮相,運動方面知識與能力兼具,成績也好得一塌糊塗,為人風趣刻薄善良卻又不濫情,是個性格溫潤表現涼薄的人。」
「我很中意他,愛恨一直是成正比的,我相當愛他,期望他在我面前哭泣。理性過分的他和我同樣高傲,我們得理不饒人,卻在他們需要時不忽視問題,我們惡劣卻沒有人類的道德虛偽。」
「我們誠實,溫柔得特別血腥。我們在乎他們,我們富有,我們是得勝的,失敗只會是處罰,但決不會有下次。該是我們的便是我們的,我們將站在社會頂端,而他們會成為我們的根基,這是我和他的烏托邦。這是事實。」
「等等你到底在唸什麼!」艾倫猛然回過頭,修是絕對的理科男子,雖然文科不差,但這些內容並不是他的風格。
「這不是你寫的網站文章嗎?」修讓出身位,艾倫看見原先本該是堆滿講義文卷的書桌上,出現了一台嶄新的電腦。
一 一 沒錯!我們他媽的富有!
艾倫自我安慰似地認為至少不會那麼快連上網路,畢竟幾天前並沒有那台奢侈品。
然而艾倫定眼一看就淚流滿面了。
一 一 我們真他媽有錢,幹。
「雷斯!」艾倫大飆手速撥了電話回去。
「嗨?我在忙著給丹尼寫新的腎臟食譜喔。」
「你到底什麼時候寫了那鬼東西……喔該死!修!不要再看了!」艾倫原本想一有空立刻修改成新密碼,卻不料雷斯如此有效率,直接寫了八千字,好似根本不用思考就能順著打。
「當我看見那名少年後,就自覺必須寫的,果不奇然,因為那人而使密碼出現了!」
說完雷斯就掛了他電話,又或許是因為丹尼和希斯撲過去阻止雷斯再發新文章到他們的網站上,而導致拉壞電話。
「哇嗚,原來你這麼關心我,所以說,艾倫,我們可以是很棒的兄弟的。」
「關心你媽!總之,那不是我寫的。」艾倫煩躁地皺眉,直接走去廚房,在冰箱前擺弄一陣子隨後拆了一些機關,那是他避免修沒死絕的後手。艾倫拿了一瓶東歐來的伏特加,直接灌下喉。
「啊嘶一一他媽的。」艾倫囫圇喝著那瓶酒,修沒有酗酒習慣,廚房裡的兩箱酒都是當初艾倫為了助眠而準備。雖然是醫生,但糟蹋身體的功夫艾倫算是無與倫比的存在了。
修關了電腦走進廚房。那個笨重的電箱子還沒艾倫的臉好看。
「艾倫懷特,你到底在想什麼?」修苦笑著,他的想法並沒有艾倫來的多,即使他反應靈活,但始終沒有艾倫的思緒來得複雜。
「我在想,我該拿你這混帳怎麼辦?」艾倫呢喃,臉色卻相當蒼白,他並沒有臉紅的經驗過,哪怕是四十度的高燒。
「……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同你做朋友,你是個難得的人物,而且是我認同的類型。」
「我他媽不想和你當朋友。」
「難不成你想和我一起為非作歹?」
艾倫沒說話,只是笑著豎起兩根修長白皙的中指。
「喔,艾倫。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拜託,我可不想一直這樣下去……」
艾倫久久沒答話,只是看著杯子裡剩下的酒水沉思,眼神越發深邃。他道:「我無法保證可以一直維持現在的姿態和你說清楚。我們之間是不會容許其中一方陷入劣勢的。」
「哦?」修思考一下,隨後笑道:「我靠,不是真的吧?你也太傲了,你這樣怎麼對得起那些想把自己打包送你的女人?」
「我可以轉寄給你。我從來沒勾搭他們過,太沒必要性了。而且我實在不想成為像是太宰治那樣的傢伙。」
「太宰治?誰?」
「日本著名文學家,耽美文學代表。是一個家境富有的吸毒憂鬱美男子,酒精中毒兼肺結核,有很多甘願為他死的女人,第一個老婆被拐騙強姦,自殺第五次才死成。」
「……我突然不知道怎麼回應了。」修只是奪走艾倫手中的酒,將上頭的泡沫給喝乾淨。
「放心,我算過量。」艾倫點了根法國菸叼在嘴邊,淡淡的幾縷藍菸飄散在廚房。
修突然深處雙手,抵在艾倫耳邊,將人禁錮在牆邊。修用空出來的嘴從旁邊叼走那根菸,隨後丟在流理台的水槽。
「……」兩人相對無言足有十分鐘。最先是艾倫敗下陣來,他忍不住別過頭不再直視修的眼睛,而修莞爾的笑聲讓他覺得異常羞恥。
如果光線足夠,艾倫保證不止數清修內雙眼的睫毛數,還可以更精細地觀察他的虹膜。
「總之別每次一困頓就喝酒吧。」
「注意你用的形容詞。」其實艾倫已經超過半年沒喝酒了,自從使用酒精助眠的隔天早晨嚴重宿醉頭痛後,他就少碰酒了。
更重要的一件事,他將來會成為一名醫生,然而,酒精會造成手抖。
更多時候,艾倫使用酒精只是想要清空腦袋裡的聲音,雖然他腦子裡的聲音比雷斯少太多了。
「讓我這種人當醫生他們還真放心。」艾倫突然想起自己唸的腦與認知系沒有職業道德培養這門課。
「我還記得,你說過我是壞人,哪天出現在社會版面頭條都不意外,呵呵。」
修被艾倫推開,艾倫語氣墮落人卻不顯頹喪。
「你喝醉了。」
「對,我醉了。」
不過修明白,艾倫的喝醉是很離奇的。修無懼地看著艾倫眼睛下越顯精明的雙眼。
這個傢伙,只會越喝越清醒,而他的酒量恰巧是一杯醉。
「所以,你願意談談我們的關係了嗎?」修半身靠在冰箱上問,這是他一星期來第一次碰冰箱,因為他明白裡面肯定有魔道。
「談,怎麼不談?」艾倫笑了一聲又道:「你不怕被我壓制,痛苦流涕?」
「當你在想怎麼壓我時,我也在想怎麼倒了你。」
「那麼……來賭一回?」
事情的經過越發離奇,而過程中修也意識到雷斯不是瘋子,而是舉世無雙的天才。
在艾倫的意識中,他直覺認為身為人生勝利組的修,寂寞潦倒和孤苦無依這等形容詞都同他無關。
但他認為,這所學校所產出的人生勝利組們的畢業證書足以悶死自己,修不過是其中的一根稻草,但此時有壓倒駱駝的趨勢。
不知道是自己還是修太過執著。他們都是理性主義者,沒理由做這種太拉下利益的事情。他們理論上根本不需要彼此就能邁向成功。
艾倫點了一根香料菸,吐了口尼古丁。是時候該解決了,這樣下去太沒有利益效應又浪費精力神了。
「嘖……你下手還真重。」修揉著後腰,而艾倫瞥了他一眼說:「一星期後哪裡還會痛的自己去醫院檢查。」
修身上青青紫紫的,而艾倫也沒好過哪裡去,像是他一直靠著床壁,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自然悠閒些。
「我還是不敢相信你可以成功反擊我……」修的瀏海亂捲一團,顯然本人已經沒心情整理了。
「你身體素質比我好,但我有的是經驗,並且勇於下黑手。」艾倫不會錯過任何他可以攻擊到的人體脆弱部位,將學識活用於生活一直是教授所想要傳授給艾倫的。
「不,還是很難相信你這渾身贅肉會贏我,肯定是重力關係吧……」
不能說艾倫太胖,但實質上而言,艾倫確實缺乏運動,作息不正,飲食也以全系第一挑食著稱。反之,修是籃球校隊前鋒,假日興趣是騎腳踏車到處幽晃,從不挑食,每晚固定時間就寢,而那時間剛好是艾倫吃晚餐的時間。
所以皮膚蒼白渾身軟肉的艾倫不是第一次覺得修小麥色的健康皮膚和肌肉礙眼,也不是第一次被嫌胖。
艾倫朝修豎起一根中指。艾倫的手倒是比修漂亮許多,拿手術刀和鋼筆的手比例比女人還漂亮,更何況是和成天在太陽下拿髒籃球拍的大手比較,好看不知多少倍。
「你看,肥肉。」修咬了艾倫的腰一口,艾倫黑著臉重重地對修的後腦勺拍下去,不帶一絲猶豫。
「嗯……」修揉著腦袋凝視艾倫,最後以解開數學題的表情結論出:「你腰背大腿都好敏感。」
「妹的!」艾倫踢了修一腳又道:「你的腰明明也很怕養!」
於是兩人又滾作一團,這次不止衣服,打鬧間連床單也被撕壞,而方才一番劇烈運動後的艾倫,明顯不敵精力充沛身體素質優質的修,目前身在劣勢。
「我他媽的恨你。」艾倫手背捂著嘴,眼神有些渙散的說。
「嗯,愛恨成正比嘛。」不過朋友果然當不成了。修心想,對於眼前的學長,他有意讓兩人更貼近一步了,雖然心理方面一直失敗,但是至少生理方面他逐步完勝的可能性不低。
而此時此刻的艾倫只想砸了宿舍的電腦,不,斬草除根必須砸了雷斯的腦子。
「咿!不准壓我大腿!」艾倫期望修可以沒聽見自己沒控制住的叫聲。
「嗯,果然是敏感帶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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